第4节(2/3)

七婆哽咽，“不愿也是理的，终究是我亏欠于他……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涌而来，即便是他人的记忆，但这般真实而又惨痛的经历足以在瞬间击碎一个人的神志。她曾那般定地发誓不会忘了他，现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他没有忘记当初诺言的一丝一毫，她却将他忘得一二净。

陆离。

陆离淡淡，“他去寻能救治小蒲的返魂草了——他的心中，并没有半分怨恨。”

老人抬起来，浑浊的灰睛怔怔看着前的年轻人。

“你的映之哥哥托我给你送一句话，他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待你病好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太雨，便是他回来探望你的时候了。”

“我……”七婆迟疑了一，然后才，“我能再见见他么？”

她终是成了她父母那样的人，暴地否定一切有悖于世人规则的所有事——她再一次恶狠狠地伤害了他。

听罢七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摸索上的几个铜板来，尔后提过篮便要走门去。

七婆回来时，竟带了一大篮的菜，有萝卜、鲜笋、蕨菜、蘑菇、茼蒿等，这些菜都是清早山刚刚采摘来的，尚且带着微凉的汽。她将这些蔬菜细细洗净了，又切屋檐悬挂着的腊，用焯过后，切成细丝，煎得脆香。最后将那些菜分别锅炒了，几滴香油

陆离见孩满脸真诚，继而柔声答应，“好，只要小蒲不忘初心，就能见到他。”

依旧是。

“他来人世的日太少，还没有学会恨。”陆离说罢摸了摸小蒲糟糟的发，“你若不信，待你病好了，见着了第一个太雨，便知我是不是骗你了。”

陆离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也蹲了来，伸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老夫人，映之他并没有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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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复加的疚绪涌上心，她再不能多说其他言语。

她应该早就习惯了。

她大了，成婚，生，后来甚至有了孙……在她成的过程中，她早已同所有普通世人那般，以固有的一生活方式劳作生存，那光怪陆离的彼岸世界早就忘得一二净。

“不，他他如今的模样太丑了，才不愿见你的。老夫人也不用自责，映之说他已经放了，待他为小蒲采回了返魂草，他便永远离开，去山岭中寻他的族群了。”

七婆这一去，便就是整整一个上午。

就连映之，她也应该想到，终有一天，这个在夜中为她送来光亮的少年郎会离她而去，再也不现了……

“他……他是生气了吗？”孩难受地垂睛来，“阿婆那样对他，他定是恨我了，才会不理我的吧？”

听到这里，七婆像是被了魂魄一般，再不说话，僵着躯，只是不停地泪——这辈她离别的场景见得太多了，父母的离去，丈夫的离去，儿的离去……这些对她而言重要无比的人陆续离她的生命轨迹。

“去集市，现在还早，应该是来得及的……我在灶上熬了粥，还请小郎君在小蒲醒后给她送上一碗。”

小蒲醒来，看见端着粥在一旁等候着的陆离，第一句竟是问，“你……是映之哥哥的朋友吗？”

“老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哪知陆离听了却摇摇，“他不愿见你。”

“大哥哥！”小蒲突然直起来，拉住陆离的衣角，半晌后，才怯怯问，“他、他的伤好些了吗？我知，阿婆打伤了他……如果你还能见着他，告诉他，小蒲一定会等着他回来，一直一直等去的！”

陆离会意，了。

“小郎君，你之前有说，快的话，映之今晚就会带着返魂草回来了是么？”

“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看……”那个“我”字没有说来，老人话锋一转，“来看小蒲的吧？”

陆离眯起睛来笑了——只有孩能知到他与映之上的气息是相同的。

一安人心神的蔓延老人的心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