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
那天晚上,我在摩根家里看完了无复仇能力受害者救助中心的官网之后,基本上整个三观都崩塌了,我想赖在地上装死,或者找人随便借点钱就玩消失。摩根对这两个想法都没意见,他只是提醒我:“那两个人就都完蛋了。”
“我靠!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我哭丧着脸,顺手把那个狗屁网站关掉了,坐那儿深呼吸,深呼吸,却去除不了心上那沉甸甸的闷气。
摩根陪我坐了一会儿,拍拍我的肩膀,跑去做他的新药研发的小白鼠试验了,还挺高兴地哼着什么歌儿,我觉得所谓的天才就是老天爷多给了他们一大堆脑容量之余,却根本少给了他们一根筋。
这时候咪咪从外面进来,还是那副好像被人从垃圾站踢出来的鬼样子,不晓得去干吗了,他随便地对我点点头:“谈得怎么样?”
我指指自己如丧考妣的模样:“你觉得呢?”
他不置可否,问摩根:“那几只白鼠的药物代谢完了没有?完了今天晚上好烤来吃了。”
“我求求你们,去外面吃点正常东西啊!菜市场的大盘鸡专卖店还没关门呢。”
咪咪简洁地说:“懒得出去了。”
他的理由还挺充分:“不吃掉怎么办?越养越多很麻烦的。”
然后转回他刚才问我的问题,一来一回衔接得你不知道有多自然:“他叫你干掉谁?”
我把事情又说了一遍,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跳起来大骂斯百德发神经或者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而是:“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当然不够。”
“我错了,我应该去正常人的世界寻求帮助啊!”
咪咪扑哧一笑:“哪个正常人会叫你一言定生死?”
他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电话,看了看,拨了一个号码。
开口是倍儿溜的日文,我竖起耳朵想听听看会不会有我熟悉的词汇出现,但很遗憾,“干巴爹”和“亚买碟”似乎都和他在谈论的话题无关。
接着他电话一挂就跟我说:“三个礼拜。”
我说:“什么?”
他清清楚楚地说:“三个礼拜的时间,确定你要干掉谁。他们的行动组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三个礼拜之后,你没有确定人选,他们就两边同时动手。”
我叹了口气,喃喃地骂。
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去了芝加哥。
之前,我连护照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考虑到我在派出所打架斗殴的小案底有一本书那么厚,我还很担心国家机关压根就懒得发护照给我。
但约伯拍胸膛跟我担保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他还拿了好几本给我选呢,里面有的贴了日本的终身签证,有的贴了南非的长期居住签证,有的贴了欧洲八个国家的联合签证。老子连“签证”两个字的意思都没有搞清楚,就发现那张贴在证件上的我已经去过他妈二十七八个国家,个个戳儿看上去都是真的,而且那张照片也是真的!
除了搞搞护照和签证,本来约伯说他也要来,这让我和摩根都很高兴。根据以往的经验,有约伯在,我们就好像带了一本《超级人形孤独行星全球版》,无论去到哪里,要干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搞定,我和摩根完全可以弄瓶二锅头什么的谈谈人生理想就行了。
但后来十号酒馆的厨子木三去请示了一下老板的意见,老板说小王八蛋你今年一年烧了老子三次酒馆,休了四个月的假,现在又想丢下生意不管,你想死在芝加哥就赶快走吧,不要回头。
老板这个人虽然很少出现,但言出必行,我们都很了解他。他说要你死在芝加哥,你就算请了全世界最好的杀手狙击自己,也没可能会死在去芝加哥的路上。
所以约伯含泪留在了十号酒馆继续忽悠酒客和糟蹋姑娘,一边殷切地希望我们的行动九死一生,他好得到舍生取义孤注一掷的机会来救我们。
飞往芝加哥的航程大概有十五小时,我在飞机上一开始老实看电影,后来实在坐得烦了就开始“坑蒙拐骗偷”,等从飞机上下来,我赢了邻座的英国夫妇一小笔英镑,还有后面的牙买加姑娘的一块表以及无数巧克力和免税香水。咪咪对此表示不可思议,他说那种超简单的红蓝铅笔的骗局理论上连三岁小孩都蒙不到,但到最后居然包括空乘人员在内,整个飞机的人都在排队玩,排队输给我,甚至连必要的语言沟通我都不需要。
我告诉他术业有专攻,打仗,我不行;打牌,你不行。摩根说应该改成“打针,我不行”。
机场一出来,咪咪就一改整趟航程委靡不振的死猪状态,立马活蹦乱跳地拉我们去踩点。踩点这事儿我熟,东门菜市场卖羊肉串那俩维吾尔族兄弟老没个定点,要去收保护费之前,我非得踩一回点看看他们今天在哪儿开卖不可。
但咪咪的点就高级太多了。
西尔斯大楼。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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