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带着几个人跑路了,第二天凌晨,大家才发现。这个事让阵地上的官兵们哗然。有些士兵嚷嚷着要走,张发魁站了来,对大家说:“是中国人的留来,不是中国人的给老!”
那些嚷嚷着要走的士兵听了他的话,都不再说话了。
宋其贵大声地说:“弟兄们,我们都听张营指挥吧,和鬼血战到底!”
阵地上传排山倒海的声浪:“和鬼血战到底!”
不久,日本鬼的山炮又向公山阵地开始了狂轰滥炸。
我趴在壕沟上,注视着前方,鬼已经喊叫着向我方阵地发起了新的一攻击。
我心里说:“小鬼,来吧,只要老不死,我就要你们的命!”
宋其贵趴在我旁边,在震耳聋的炮声中,他声对我说:“麻,我要对你坦白一件事——”
我也大声说:“他娘的,有话就说,有就放!”
宋其贵大声说:“麻,我对不住你——”
我说:“你他娘的说什么——”
宋其贵说:“麻,我说我对不住你——”
我不耐烦地说:“我知,你不就是扒了我的,让大家看到了我是个废人嘛,这算个逑呀!这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这鸟事,要是在平常,你提这鸟事,我非劈了你的狗!注意,鬼冲上来了。”
我手中的枪响了。
我听到张发魁的吼叫:“弟兄们,给老打呀!”
顿时,枪声大作。
宋其贵边开枪边对我说:“麻,我说的不是那件事,我说的是,是那天晚上——”
此时,我的中只有疯狂攻的鬼,我本不在乎宋其贵说些什么。可宋其贵还在不依不饶地说:“那天晚上,是我偷了你的枪——”
“这狗的!”我恶狠狠地骂了一声,扔了一颗手榴弹。
我旁边的宋其贵突然没有声音了,他手中的枪也哑火了。我偏过,看了他一,只见他的脸扑倒在哪里。我大叫:“宋其贵,你他妈的怎么啦,别给老装死,快起来打呀,鬼压过来了。”
宋其贵再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了。
我怒吼:“gan你老母的小鬼,来呀,来呀——”
我打疯了!
以至一发炮弹飞过来的声音我也没有听见,我突然觉到有个人用力推了我一,然后扑倒在我上。一声响在我边响起。那是一颗迫击炮的炮弹。压在我上的好沉呀,让我不过气来,乎乎的黏黏的在我的脸上,那不是我的血,而是压在我上的人的血。那是谁?我大叫:“快去,别再压着我了!”那人无动于衷,我觉到了不妙。我使劲把背上的人掀翻过来,着气爬起来,我看到张发魁躺在那里,他的半个天灵盖被弹片削去了,可以看到脑浆。
如果不是他,死的人是我。
弹尖叫着,在阵地前的泥土里窜,我仿佛听到死神乐的歌唱,这和我心的愤怒和悲伤格格不的歌唱,使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