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嫣边唱边望着台,浅桃的红粉如云雾一般托着尾,眉画得秀,黛青发纱将她那双黑的丽的睛遮住一半,显得更加神秘。
沉荣舟未置可否。
一曲终了,有客人藉着酒兴,夸讚:
吴玉霜望着在座宾客的如痴如醉的神,不禁心悸,为绣嫣觉得心惊。
“居然是她啊,当年可有好多人喜她呢,此女天真烂漫,嫵媚可,唯一的缺憾是,腹中没有文墨……”
“人,歌,曲更妙,沉老闆真是好福气,小弟就没有这样福气,若得绣嫣姑娘这等人,小弟愿意奉为正室夫人,再不纳妾。”
歌声看似肆意而轻巧,如同月光追逐微风而去的浅银冰綃,又像是仲夏红底落的如醇酒般的清,令人闻之神驰心。
她是价的商品,价者得。
“世间叶不相,金盆叶作尘…”
但是当她展现此般,又会引起眾人的覬覦。
沉荣舟微微发愣,打趣:“你和嫣儿的关係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没想到,吴玉霜的脸上却十分平静:“歌女如何,命妇又如何,百年后都是一把灰。我读的不过是纸上的书,绣嫣读的却是岁月鐫刻的无字书,她读的比我多。”
“哈哈…”沉荣舟笑起来。
吴玉霜觉得吵闹,只望着台上弹琴歌唱的绣嫣。
“歌女嘛,又不考状元,读书有什么用?若论熟读经史,那还得看沉夫人,是不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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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霜说:“你走后。”
她只望着吴玉霜的睛,四目之间有丝牵系。
沉荣舟笑眉笑地介绍。
这是无可挑剔的、极女之的歌声,吴玉霜知,绣嫣为这歌声付了多少锤鍊和辛苦。
又是一阵男人们的鬨笑,彷彿死的是一隻动。
绣嫣抱着琵琶,坐华台,唱一曲李商隐的《赠荷》:
沉荣舟看了吴玉霜一,本以为她会不大兴。吴玉霜书香门第,从小饱读诗书,傲,与商人对比尚且不屑,更何况是跟份低微的歌女相比。
吴玉霜和沉荣舟坐在一起,沉荣舟以为绣嫣在看他,以为绣嫣对自己有,也微微而笑。
有人欣羡:“哎呀,看来沉老兄不在家,家宅安寧不少啊,还是嫂夫人能容人、有气度,不像我家那位,我离家一个月,小妾被她死了,尸都不知哪里去了呀…”
绣嫣若要在世上活去,就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绝的容貌,动人的歌声,撩人的舞姿,宜人的……
客人察觉到自己失言,立即打了自己的嘴说:“瞧我说的,怎么能把歌女和嫂夫人相提并论?沉老爷莫怪罪,是我一时嘴快,绝没有不尊重嫂夫人的意思……”
吴玉霜曾经近近看过绣嫣的睛,贴着的时候,她看见绣嫣的睛里有许多红血丝,浑浊的迷离的,是从小就一直在上妆造成的,彷彿睛里都侵染了胭脂粉,不过远看的时候都看不来了,只看见纤的形,漆黑的睫,柔的笑意。